经典的吆喝声


磨剪子刀切菜刀 !有破铜烂铁收来卖~` 比如夏天卖西瓜的吆喝: “吃来呗弄一块尝,这冰人儿的西瓜脆沙瓤儿;三角的牙儿,船那么大的块儿,冰糖的瓤儿;八月中秋月饼的馅儿,芭蕉叶轰不走那蜜蜂在这儿错搭了窝;沙着你的口甜呐,俩大子儿……” 这小小的一段唱词简直就是一篇微型文学作品,又是排比,又是比喻,还合辙押韵。即有直白的自夸,又有隐讳的铺垫,每个词都紧紧围绕西瓜的沙甜做文章,层层烘托,没有一句不充满诱惑,听着还不让人烦。打动了买家之后,价格也最终水落石出:“俩大子儿一牙儿”。 比如卖菜的吆喝: “香菜呃辣青椒茄子扁豆硬蒜苗,顶花的黄瓜白花的藕呃,卖扁豆西红柿挂霜的架冬瓜呃,饶香菜嘞韭菜嘞,卖栗子味的面老倭瓜呃,卖马蔺韭菜嘞,卖萝卜胡萝卜便萝卜香椿嘞,涮儿的韭菜嘞……”为什么买冬瓜要饶香菜?这里面“藏”了一个时间差:回到家里把瓜洗完抠净切成块,上锅蒸的同时择香菜,时间刚刚好。几句小词儿却透着精打细算的合理,即使是平头小民,也要活得精致讲究,活得有味道。

  如今的吆喝,全然没有昔日吆喝的韵味,有些搞推销的,还径直走进人们家中,软磨硬缠,叫人心烦,与昔日诚心吆喝的本分手艺人、买卖人比起来,有着天壤之别。  稍稍上些年纪的人,都会对乡村吆喝声留下深刻的记忆:缭绕着炊烟的乡村还是一片静谧,一声或高亢、或婉转、或悠长的吆喝,随即引来全村的鸡鸣犬吠,人欢马叫,而吆喝也会由此开始此起彼伏,不绝于耳,形成一曲动人的乐章。  吆喝,想来应是广告的原始雏形,它是走街串巷手艺人、买卖人的发明创造,意在用于吸引招徕顾客。同一行当的吆喝约定俗成,行当不同则音韵各异。  锔匠的一声吆喝分成三节:“锔盆啵――锔碗――啵,锔――琉琉盆――啵!”三节的啵字都用询问的  语气,听来恰到好处。卖小鸡的吆喝悠长而又抑扬顿挫:“小鸡儿――了嗬,卖小――鸡儿了嗬。”前一句拉长“鸡”字,后一句拉长“小”字,两个“了嗬”一出口则戛然而止,像乐曲中用了休止符,也是精妙无比。一出革命样板戏《红灯记》让“磨剪子来戗菜刀”的吆喝声传遍了全国;其实在我们这一带,行家的吆喝是“戗――剪子来,磨――菜刀――”。  有些行业不靠吆喝,而是使用器具让其发出声响。像染布的用皮拨浪鼓,卖香油的用铜拨浪鼓,扎笤帚的是用一挂铁片串在一起,发出唰唰的声响,我却至今叫不出那响器的名字,卖豆腐的则是用木棒敲着梆子,连续不断地发出有节奏的声响“梆――梆梆”,小时候常跟着喊“卖豆腐的,敲梆梆,豆腐渣子当干粮”,叫人家哭笑不得。  有的则吆喝和器具并用,以增强效果。卖雪花膏的一边摇着清脆悦耳的手铃,一边清脆悦耳地吆喝,“零――打的雪花膏!”卖小百货的摇着兼有小鼓和小锣的“货郎子”叫卖“洋针洋线洋袜子,牙刷牙膏牙缸子……”收破烂的则当当敲着大铜锣呼唤“拿破铺衬烂套子来换细碗儿,拿碎铜废铁来换细碗儿――”吆喝声和击打声相互交融,相得益彰。  吆喝声大都名副其实,干什么,卖什么就吆喝什么。但也有例外。吆喝“甜杏”的,卖的可能是酸杏蛋子;吆喝“鲜桃”的,也可能是烂桃一筐。这也应了“王婆卖瓜、自卖自夸”,“卖瓜的不说瓜苦”一说。  也有根本不用吆喝的,木匠、瓦匠都坐在家里等人去请。錾磨的“小石匠”却是用褡裢背着锤子、錾子到有石磨的人家找活。铁匠一进村,找个背风的地方支起洪炉,大锤小锤一阵叮当,便会引来一群人,聚在一起看着红红的炉火和黑黑的脸膛,议论着手艺巧和家什妙,铁匠的买卖也立时红火起来。  如今,乡村的吆喝声成了逐渐消失的风景,有些行业,诸如锔盆子锔碗之类,早已不复存在了。确实需要吆喝的也不再直着喉咙干吼,而是事先录在手提喇叭里,到时一摁开关就“换大米换大米换大米呀,换大呀米”的吆喝起来,一点不误业主吸烟喝水嗑瓜子,说话拉呱谈生意。有的连音也懒得录,到一个村先找到干部,用村里的广播喇叭喊几声卖“糖炒栗子”“新疆葡萄干”的来了,在村十字路口,都来买呀!全然没有昔日吆喝的韵味。有些搞推销的,还径直走进人们家中,软磨硬缠,摆出不卖给你点东西誓不罢休的架势,叫人心烦。做的也是一锤子买卖。与昔日诚心吆喝的本分手艺人、买卖人比起来,有着天壤之别。  乡村吆喝声已然远去,叫人留恋,使人回味无穷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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