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古代有狮子?


狮子产于非洲和西亚。据杨宪益先生《译余偶拾・民间保存的唐<西凉伎>》说:“我国民间季节风俗里的舞假狮子,我们要记得,是由印度传过来的。印度今日民间赛会里还有舞狮子。我国本没有狮子,关于狮子的一切知识原来都是由印度来的。就连狮子的名称原来也是译音。锡兰岛原来梵名为僧伽罗(simhala),意为狮子国,大食人又名其岛为sielediba或sirandib。中文的‘狮子’恐怕不是根据梵文,而是根据大食人读音转译的,这是因为古代南海的大食人为中印文化间的媒介之故。”从中国的古代文献里,也常常看到西域国家向中国献狮子的记载,表明中国本土不产狮子。 司马彪《续汉书》中说:“条支国出狮子、犀牛。章帝章和元年(87),安息国遣使献狮子。” 杨炫之《洛阳伽蓝记》中说:“永桥南道东有白象、狮子二坊……狮子者,波斯国胡王所献也,为逆贼万俟丑奴所获,留于寇中。永安末(530),丑奴破,始达京师。” 李肇《唐国史补》中说:“开元末(约741),西国献狮子。至长安西道中,系于驿树,树近井,狮子哮吼,若不自安。俄顷风雷大至,果有龙出井而去。” 由上述几例可以见出,西域国家常向中国献狮子。如果中国也产狮子,则不必劳他国远途运来。《唐国史补》所载之事,说明古代中国人心目中的狮子,不同于寻常野兽,而具有某种灵性。这就难怪唐初虞世南在《狮子赋》中,把狮子称为“绝域之神兽”了。 献到中国来的狮子,主要是供皇家观赏。这种狮子,是经过人工驯化的。意大利旅行家马可・波罗在他的《游记》里,写到鞑靼的皇帝身边,有十分驯良的狮子。《马可波罗游记》第十五章说,皇帝在新年伊始时照例要接受王公贵族们的礼物,然后,皇帝请客人入席: 席散后,由乐师和梨园子弟表演节目,招待众位宾客……在这时刻,有一头狮子,被带到皇帝陛下跟前,十分驯良,可以叫它躺在皇帝的脚下。文娱节目完毕后,大家才各自散去。看起来,这头狮子非常温顺,也能够表演节目,并且是诸多节目中的压轴戏。另外,《马可波罗游记》第十八章以浓笔重彩描绘了皇家豢养的狮子捕猎和生活的情景,显然,这些狮子实际上组成了皇家的马戏团: 大汗养着许多猎鹿用的豹和山猫,还有许多狮子,较巴比伦的狮子还要大。它的皮毛光泽,颜色美丽――两侧有条纹,间以黑、白、红三种颜色。这种狮子善于袭取野猪、野牛、驴、熊、鹿、獐和其他供游猎娱乐用的走兽。狮子放出笼去追逐野兽,它那种凶猛的气势和捕获目的物的敏捷灵快,使人看了赞叹不绝。皇帝陛下为了这个目的,特意将狮子关在笼子里用车运至行猎地点。狮子旁边关着一只小狗,它们相处惯了,狮子不会对它加以伤害。狮子一见猎物,动作敏捷,追扑之势极为凶猛,人们很难对它约束和控制,必须用笼关住。最妥当的方法是,牵引着它们逆风前进,使猎物无法嗅到它们的气味,否则猎物会立刻逃得无影无踪,这就失去了行猎取乐的机会了。 明、清两代中国皇家用于观赏的狮子,仍由西方国家进贡。 田艺蘅《留青日札》卷二十九中说:“成化戊戌(1478)西夷贡狮子,家大夫在京师虫蚁房曾见之。至嘉靖四十二年(1563)又贡,内兄张子文时为陕西布政使,亲见之。” 毛奇龄有《诏观西洋国所进狮子,因获遍阅虎圈诸兽,敬制长句纪事》诗,其中有“康熙戊午十七载,神武声名播远海”之句。按康熙戊午为公元1678年,这一年也有“西洋国”进献狮子。 这些狮子都是能够表演的。《留青日札》中说,明代“西夷贡狮子”时,驯兽员也一起来华,狮子被铁索缚在桩上,“夷人与之狎习戏舞”。从“狎习戏舞”四字,也可以知道明清的狮戏同罗马斗兽场时代的斗狮是完全不同了。 石狮子是人们比较熟悉的一种装饰。现在,常有饭店、酒楼用石狮子作仿古的文化符号,可过去只有五品(中国古代以品数表示官的阶级大小。五品官相当于现省级以下、县级以上的地方行政官员。)以上的官员才能在门口立威严的石狮子。石狮子头上的发卷数,还可以让人进一步认定主人的官爵品级,皇帝的石狮有13排卷发,亲王有12排,其他官员依爵位递减。

在中国,狮子与老虎不同,它不是土生土长而是进口的。狮子原来生长在非洲与亚洲的伊朗、印度一带,传说在一千九百多年前的东汉时期,安息国(今伊朗)国王赠献狮子给汉章帝,从此狮子由异国他乡来到中国。狮子在异国为珍兽,古波斯就以崇狮为时尚,王者戴着金花冠,坐在金狮座上。 佛教也将狮子尊为兽中王,传说佛初生时,有五百狮子从白雪中走来,侍列门前迎接佛的诞生。狮子在原产地和在佛教中是有地位的,是被神化和被艺术化了的形象。也许正是这种原因,到了中国以后赋予它以特殊的使命,让它突出地起到一个护卫者的作用。 自古以来,在我国留下了众多的石狮、铁狮和铜狮子,从历史的发展来考察,各个时期的狮子雕刻具有不同的风格。 早期的狮子雕刻,造型比真实的狮子简练,工匠们善于用概括和夸张的手法,用浑厚有力的线条表现出狮子作为兽中之王的神态。而晚期作品,在狮子的整体和细部上都更接近于真实,但在造型上却只注意细部的刻画而不注意整体的把握,反而失去了这种猛兽雄威壮实的特征。这种风格的变化不是偶然的,它和那个时代总的艺术风格和建筑风格相符合。 唐代统一中国,维持了一个政治上相对稳定,经济上繁荣昌盛的时期,所以在建筑发展史中,唐代可以说是一个鼎盛时期。在当时的皇宫大明宫的含元殿、麟德殿等宫殿建筑中,在佛光寺等宗教建筑中,在众多的唐代佛塔以及大量的唐代装饰雕刻中,都可以看到这一点。这个时期建筑风格上的特点是:规模宏大,气魄雄伟,突出建筑艺术上的大效果,壮丽而不纤巧。我们从唐代留下来的石狮子上也看到了这种风格。宋代建筑,从技术上看,比前代更趋成熟,总结出一套建筑形制、施工和用料的规范,但就其建筑艺术风格来看,宋代建筑逐渐走向秀丽的方向,在总体气势上大不如以前了。这个特点在石狮子上也很明显地反映出来了。清代尤其到了清末期,政治上保守腐朽,在建筑和其他艺术上都表现出一种追求繁琐绮丽的风气,工艺品上堆砌玉石珍宝、金银珐琅,连建筑装修上也镶嵌上珐琅玉石,艺术之高低仿佛与金银财宝的多少成了简单的正比。 以上是历史纵向上的比较,如果从横向去比较,中外狮子形象也有风格上的差异。最明显的区别就是一个讲究神似,一个追求形似。中国狮子不求形态的真实,可以不符合解剖地将狮子身上或者四腰的肌肉任意起凸。印度和西方的一些狮子却十分讲究造型的形似,狮子整体和狮子头部及四肢都要与原形相符,狮子的身上、腿上的肌肉起伏也要符合骨骼与肌肉的解剖学,它们的总体特征是形象很真实但神韵不够。这种风格上的差异自然与中、西方在艺术创作上不同的追求、不同的传统有关,在绘画、雕刻等多种艺术门类的创作上都表现了这种差异。 狮子作为门前的守护神兽,它的形象多被塑造成一副凶煞威武的神态。但这并不代表狮子的全部,在清代所留下来的众多狮子雕刻中,我们发现有许多狮子并无凶相,有的略显温顺,有的面露笑容还带一点顽皮,有的显出一副无赖之相,这是狮性的“人化”。 狮子一经人化,它的性格和形象都变得丰富多彩了。人们还赋予这些狮子以各种有趣的神奇传说。北京宛平县的卢沟桥,两边石栏杆的每一根望柱头上都雕有石头狮子,自古以来就传说:卢沟桥的石狮子数不清,并说如果数清了,石狮子就全跑了。这是因为栏杆柱头上许多大狮带着小狮,这些小狮在大狮的脚下、胸前、背后,姿态各异,工匠们还有意把小狮刻在隐蔽处,让人不易发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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