荒野之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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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时间:2019-10-02    文章标签:    浏览:168

宁愿是荒野上饥饿的鹰,也不愿做肥硕的井蛙!“执是之故,我学会捆绑行李。
总是独自走上生命的每个阶段,从全然陌生的环境开始安顿自己。小学毕业,明明附近有所国中,我却跑到离家四十分钟车程的国中就读。好不容易与他们熟了,成为一份子;明明附近有几所高中可供选择,却大胆地跟导师讲:“我要去台北考高中!”第一次,我知道北一女,中山,景美……等学校,我问老师志愿顺序,他不太确定,但终于帮我排妥。他没问万一考上了,怎么安顿?我没提,那是我自己的事。拿到准考证,回家才跟家里提起,家人一向不管我功课。
那时父亲刚逝两年,母亲出外工作兼了父职,阿嬷管田地,家园,我是老大,弟弟妹妹才小学。谁管得到我?也不需任何人叮咛,我跟老天爷杠上了,赌一口硬气对自己讲:“你要是没出息,这个家完了!”
十五岁,捆了今生的第一个行李,连牙刷,毛巾都带走。屋前厝后,巡了一趟,要狠狠记住家的样子,躲在水井边哭一场,忽然长大了五岁。我不嫉妒别人的十五岁仍然滚入父母怀里,睁着少女的梦幻眼睛,而我却得为自己去征战,带刀带剑地不能懦弱。
所以,孤伶伶地在台北寄人篱下,每天花三个钟头来回新北投一所高中与复兴南路的亲戚家。台北火车站前,清晨卖饭团的妇人,我拿她当妈妈。坐在淡水线火车上,饭团啃完了啃书本,每本书烂得软啪啪,课堂上,闭眼睛都知道老师说错一个年代。
那时,校内的读书风气不盛,许多人放学后赶约会,跳舞,逛士林夜市,情况好的,赶补习班。我没有玩的权利,也没经费课外补习。还是那付硬脾气,就不相信出考题的能撂倒我,非上好大学不可。
这样逼自己,正常的十七,八岁身心也会垮的,平常,没谈得来的朋友,她们追逐影星,交换情书,我没兴致,想谈点生命的困惑与未来梦想,她们打不起精神。我干脆跟稿纸谈,谈迷了,就写文章,投稿,成天在第二堂下课冲到训导处门口的信箱,看有没有我的信?若是杂志社寄来刊搞消息,我会乐得一看再看,看到眼眶泛红;大报副刊寄回退稿,则撕得碎碎地喂垃圾桶,我想:“总有一天……”为了那一天,吃多少苦都值得。
我做事一向劲道猛,非弄得了若指掌不可。迷上写作,连带搜别人作品看得眼睛出火。他们写的好,我写不好,道理在哪儿得揪出来才能进步。常常捧着两大报副刊上的名家作品,用红笔字字句句勾,我不背它们,我解剖它们,研究肌理血脉,渐渐悟出各有各的路数,看懂名家也有松垮垮的时候。那时很穷,买不起世界名著,铁了心站在书店速读,霍桑“红字”,赫塞“流浪者之歌”,“泰戈尔全集”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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