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父亲的疑问,阅读答案,结合文章内容,说说父亲...


我父亲是农民,我当然也就是。农民有农民的活计,我从小就跟着父亲做,很多农活都在父亲的“严”(严厉)传“申”(申斥)教下学会了。  我父亲念过私塾,读过《幼学琼林》、《千家诗》之类,能背《论语》。我的古文兴趣,最初也从他那儿启蒙。我为生产队放牛,晚上骑在牛背上回家,他一见,就给我背:“牧童归来横牛背,短笛无腔信口吹。”只可惜我嘴上叼的不是笛子,而是一根黄瓜,还是从二表婶娘家的地里偷摘的。晚上在月下乘凉,他兴致好时,也给我们背:“危楼高百尺,手可摘星辰。不敢高声语,恐惊天上人。”我父亲性情暴烈,不会背“轻罗小扇扑流萤”之类,这一类是后来我的两个哥哥给我背的,还有讲解。我父亲还会对对子,像“此木是柴山山出,因火成烟夕夕多”,还加上他杜撰来的一些与之相关的“本事”,生动有趣。   前几年我回老家,我父亲竟然牵头在一条路口修了一间小小的观音庙。一个小小的观音局促地坐在两三平方米的小“庙”里,竟有不少人在那儿烧香叩头。春节贴春联时,父亲让我给这观音写一副。我虽同情这观音住房狭窄,愿为她广为招徕,但我哪知道如何给这样小小的观音写春联。要我写篇“论文”骗骗她倒还行,我几个月前才用“论文”骗了个副教授,手艺还不生。我父亲见我木讷在那儿,便张口来了一联:庙小无僧风扫地,天高有佛月点灯。我是非同小可地一惊,好一个清静世界!这副联他以前可从未说过!   还有一次,我肚子痛,他背我去村卫生所,那里的老中医正在夏日的竹阴下读《千家诗》,我父亲一见,便也忘了我,与他一起边读边叹赏不已。他当时背出的一诗我一闻即记,一记便永不再忘:   昼出耘田夜绩麻,村庄儿女各当家。童孙未解供耕织,也傍桑阴学种瓜。   那时我是小学三年级。后来上了初中,学校离我家只有200米,我是全校数百名学生中家离学校最近的,可我天天迟到。因为学校要我们天一亮便到校早读,可我父亲要我先拾一筐粪再上学。班主任张老师了解到这个情况后,便来家访。   老师:鲍鹏山每天都迟到,据说是您让他早晨起来去拾粪。   父亲:是的。他必须拾到一筐粪才能去上学。老师:拾完一筐粪再上学,就要迟到了。父亲:那他可以起得早一点嘛。   老师:不可能!拾粪要等天亮才看得见,可天一亮我们就早读了。   父亲:那我不管。反正他得拾一筐粪才能去早读。   老师:……   我在家排行老三,我大哥已高中毕业,当着村民办教师,一个月10块钱。二哥正读高中。那时还没有恢复高考,上到高中就是到了顶了。因为我家孩子都读书,所以几乎是全生产队最穷的,每年超支一大堆。大队书记便到我家做我父亲的工作。   大队书记:你这几个儿子都读书,有什么用?读到高中还不是回来做农活?家里穷成这样,生产队里每年你家超支最多。让他们回来挣工分!   父亲:我跟我几个孩子讲过的,只要他们有本事念,我一个一个都让他们读到高中毕业。现在老大高中毕业了,能不让下面的念?做老子的还能说话不算数?   大队书记:那生产队超支怎么办?   父亲:生产队超支都记着账,我背着,慢慢还。砸锅卖铁我也要让孩子念书!   大队书记:念书到底有什么用?还不是回来做农活?   父亲:你甭管。反正我说话要算数。   后来,大队书记召集全生产队开会,不点名地骂我父亲脑瓜是茅坑里的石头―――又臭又硬,这是那时报纸上常见的骂人的话。但我父亲毕竟有民望,他不敢硬来,骂过了也只能作罢。   我父亲就凭他这简单的逻辑,让我们兄弟三人都读到了高中,后来高考恢复了,又都读了大学。#美文集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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